5月7日，万科养猪的新闻被外界关注，万科养猪有多大的决心与意念？更长的时间窗口观察来看，万科在第一代王石与第二代郁亮的带领下，数十年轮回，陷入到做减法与做加法的难题上。当下，郁亮反王石之“念”，持续做加法，而养猪无疑要走得更远。

1、王石健在，但他的手已经无法控制万科这艘愈发多元化、持续做加法的船了。8年前这句话今天听起来多少有点打脸：“就算我死了，你们搞多元化，我还是会从骨灰盒里伸出手来干扰你”。

当然，王石今天也可以理直气壮说，世上唯一不变的是变化本身，万科不过顺应潮流。

养猪，不管是王石个人，还是万科团队，都不擅长。但如果非要牵强一些的话，只能说1983年身为倒爷的王石做过与养猪产业相关的工作——倒卖玉米。

看起来，逍遥自在的王石多少也有点操心养猪的生意，比如去年年底一次会议上他问养猪大户刘永好赚多少钱？谁都清楚去年养猪赚钱，猪肉价都赶上牛羊肉价了，还要多此一问。

王石之问，似乎为万科养猪做了一些铺垫，这可能是外界的想象，毕竟万科现任的决策操盘手是郁亮，他不是一个傀儡，恰恰是一个精打细算对财务投资收益率极为看重的人。

媒体的消息是，万科成立了食品事业部，正招聘猪场总经理，该部门负责人是合伙人谭华杰，他任首席合伙人。

短发，眼神饱满，细看又有点像喜剧演员徐峥，董秘多年出身的谭华杰，给人一种严谨的财务行家之感。

万科的养猪大业在自身看来是一种使命担当。万科 “招募令”中描述了成立食品事业部的初衷：2018年万科将集团战略升级为“城乡建设与生活服务商”。2019年猪肉价格的大幅上涨，2020年年初新冠疫情给万科客户购置食品带来的不便，公司认识到，以服务万科现有客户为起点，在“从农场到餐桌”的整个产业链条上，与各行业优秀伙伴共同努力，争取“以普通家庭可支付的价格，为大众提供安全健康的日常餐食”，是“美好生活场景师”的重要组成部分。

可以确证的是，在目前中国房地产江湖中，没有任何一个房企在跨养猪这件多元化的事业中，比万科走得更远。

2、万科的想法不能说不好，如果想从盖房子升级到盖房子之外要满足老百姓的吃喝拉撒，这似乎仍然属于房地产产业链中的多元化。

同样，从这个意义上来说，中国房地产企业的多元化都是同样的思路和目标：做饮用水，造车，现代农业（非养猪之外的），机器人，等等。近十年，或者说最关键的近五六年，地产大鳄们以各种形式尝试多元化。

满足人类居住以外的多元化，既可以跟居住有关，也可以跟居住无关，左右都有理。但关键是能不能做成？

目前来看，还没有看到真正有做成的。原因很简单，既需要时间，也需要教训。

不过，相比那做车、做矿泉水、做机器人的房企，或者说相比那些做以种子、果蔬产品的公司，万科的养猪事业受市场波动周期影响太大了。

还是以刘永好的新希望为例，2018年与2019年可谓天壤之别，前一年是非洲猪瘟，后一年是价格飞涨。

经历过2018年惨淡时期的新希望总裁邓成2019年4月份坦言，“目前生猪养殖业最大的风险可能就是非洲猪瘟风险。非洲猪瘟可能存在一些不确定性，2018年8月至今，非洲猪瘟疫已经爆发8个月时间，而这8个月中新希望经历了三个阶段。第一个阶段是心慌不知所措、盲目出牌；第二个阶段是感觉有一点迷茫，不知道未来；第三个阶段，现在是重塑信心、可防可控。”

所以，相比这么些年早已调控“成精”的房地产市场而言，万科养猪能扛得住“猪周期”的风险波动吗？

万科养猪，投入太小，不被人看好；投入太大，也会不被人看好。太小的毛毛雨，对于年销售额6000多亿的万科有什么意义呢？大规模资金投入的话，机构投资人会看好吗？至少在风景不明的情况下，担忧肯定会大过于高收益。

3、没有人知道万科的野心。但熟悉历史的人会发现：数十年过去以后，一号首长才交接过一次班，万科又开始做加法了。

做减法的是王石，做加法的是郁亮。

王石2014年在万科周刊写过一篇《足球、篮球与万科的减法》的文章。文章有这样一段故事：“1993年发行B股时，香港渣打（亚洲）有限公司有意成为万科的主承销商。当年有一次，我和渣打的副董事宁志翔聊天时得意地说：“你们以后在中国找投资项目，投万科就行了，想投什么行业我们都有。”没想到宁先生说：“我们现在投万科是因为中国的上市公司太少了，没得选择。如果我们有选择的话，不会投你万科的。”他解释，“比如，如果投房地产的话，我们投深房；如果投手表业，我们就投飞亚达。换句话就是：我们要么选择这个行业的前三名，要么选择现在虽然很小，但是很有潜力的。而万科，你在哪个行业是排在前三名呢？”

文章说，发行B股后，万科开始调整“做加法”思路，转变为“做减法”，直到最后只剩下两个：万科地产和万佳连锁。

现在可能很多人不了解万佳连锁，老深圳人都清楚的是，当年万佳超市可谓名声赫赫。

华润万家的百度百科里特意写到：1994年，万佳百货在深圳华强北工业区开设全国最大的仓储式百货商场，成功的市场定位带旺了该区域的商业发展，创造了“一家门店带旺一条街的神话”，使华强北工业区快速转型为深圳的核心商业中心。

后面的故事不言而喻，王石把当时被认为最赚钱的万佳百货卖给了华润，华润则把“万佳”改为了万家，有了华润万家。

王石做减法造就了今天的万科，或者说今天在住宅领域做得好卖得好的万科。

4、不过，万科做加法是近年来一个明显的趋势。长租公寓做了，被公认夭折，操盘手薛峰离职；致力于城中村改造的“万村计划”也同样失败，从2001年就任职万科的老将张纪文也黯淡离场，这位挂着高级副总裁、南方区域大本营统帅地位的高管去年被调整为分管梅沙教育事业部的首席执行官。

即便如此，仍寄望于持续做养猪事业加法的万科，有多大概率做成？我们不能以其他的失败或最先的成功来简单下定论。

养猪不容易。企业家里面喊着养猪最出名的要数网易丁磊，但在养猪这条路上，多年来还没有看到做出个所以然了，更别提普通人家或餐馆里能吃到丁磊牌猪肉。

跨行如隔山，不服总是要承担代价。再以另一位投资界大佬原华平投资亚太区主席、现任TPG中国区管理合伙人孙强为例，离开华平基金投资大佬的身份去黑龙江创办了黑土地集团，致力于现代农业大米业务，投入了5亿元后，输得一塌糊涂。孙强2017年很快止损又重回老本行加入现在公司。孙给曾经的黑土地往事打分称“最多60分”。

不管是轰轰烈烈大张旗鼓，还是像丁磊那样默默耕耘，万科的养猪大业一定会被外界深深瞩目。

然而，近年来不断换人换将做加法的郁亮，即便永远不可能承认万科在规模上不如其他房企，或其他指标较好，但可能需要承认的是万科在多元化路上任重道远。

养猪之外，万科是不是在地产最密切的领域有更好的服务？更好的内容？比如，住宅之外，物业管理万科口碑不是最好，商业地产方面又难抵华润置地、万达。而这些又急需发力。

这样一算，万科今天的宿命似乎又重回了王石与渣打副董事长聊天时的境遇。

GE曾被誉为全球多元化最成功的的企业，在中国一度推崇多元化经营的企业有很多，最被人熟知的近些年要数海航，从涉足众多到重回主业，目前正艰难生存，而在杰克韦尔奇离任之后，人们清晰地看到GE不断陨落，如今更是差强人意，市值从最高峰时期的4000亿美元跌至目前的540亿美元。

专业化还是多元化？这是企业管理永远会争论下去的话题，每家企业要素与条件也不尽相同。

在《足球、篮球与万科的减法》一文中，王石引述了麦肯锡的报告：麦肯锡曾对412家企业进行样本分析：专业化经营(67%的营业收入来自于一个业务单位);适度多元化经营(至少67%的营业收入来自于两个业务单位);多元化经营(少于67%的营业收入来自于两个业务单位)。得出结论：专业化经营方式，TRS(股东回报率)22%;适度多元化经营方式，TRS 为18%;多元化经营方式，TRS 为16%。从回报率的角度看，该报告支持专业化经营方式。

万科养猪刚刚开始，希望不会是个坏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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